2024年12月18日的清晨,兴平市看守所的铁门在冷风中吱呀作响。法警押着张艺洋走出时,他仰头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——那里没有他曾在舞台上唱过的”桥边姑娘”,只有铅灰色的云压得很低,像极了七年前那个血色黄昏。

一、泥土里的音乐种子
1990年春寒料峭时,张艺洋出生在咸阳郊区的土坯房里。母亲在村口的小卖部卖酱油,父亲跟着工程队常年在外。他从小就蹲在门槛上听收音机里的歌,把搪瓷缸当话筒,用洗锅水抹把脸当化妆,对着院里的老槐树练嗓子。
“小洋,别唱了,赶紧帮妈搬酱油!”母亲的吆喝声里,十岁的他会脆生生应一声,却趁没人时溜到村后的麦场,对着打谷机轰鸣的节奏哼自己编的调。初中辍学那天,他把课本塞进灶膛烧了取暖,攥着卖废品的三十块钱坐上去县城的长途车——他要找琴行当学徒,哪怕睡地下室吃泡面。
二十岁那年,他在工地扛水泥时听见工友手机里放《有没有人告诉你》,突然蹲在沙堆旁哭了。”原来我的喉咙里,也藏着这样的故事。”那天他没去上工,蹲在工地的水泥管里,用半截钢筋在地上刻下歌词:”夜深了,风也凉了,我的姑娘你在哪?”
二、舞台上的聚光灯
2012年的《快乐动起来》舞台,张艺洋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外套站在聚光灯下。评委问他”为什么来参赛”,他搓着衣角说:”我家墙根下的喇叭花开了,我想让更多人听见它的声音。”第三名的奖杯被他从西安捧回老家时,母亲摸着奖杯上的金漆掉眼泪:”咱小洋有出息了。”
之后的五年,他的歌单像春天的竹笋般疯长。《哭泣的男人》在短视频平台火了,《桥边姑娘》成了街头巷尾的循环曲。他演了电影《龙之魂》里的小混混,演到被扇耳光那场戏时,为了真实感主动要求真打,导演喊停时他的嘴角还渗着血。2019年《音疗大师》里的抑郁症患者阿俊,让他第一次提名最佳男配角——颁奖礼上他说:”演员要演别人的人生,但首先得守住自己的人性。”
三、凋零的玫瑰
2021年9月的某个深夜,张艺洋在直播时接到一通电话。镜头外传来清甜的女声:”洋哥,我今天翻到你的旧视频了,你唱《有没有人告诉你》的时候,眼睛里有星星。”那是16岁的张娜,刚上高一的文艺委员,举着手机在教室后排录他比赛的片段。
他们的恋爱像加了加速器的烟火。张艺洋在微博晒牵手照配文”我的小朋友”,张娜在抖音发他帮自己戴耳机的小视频,点赞破百万。他推掉了所有需要熬夜的通告,每天雷打不动陪她上晚自习;她则把他写的歌抄在笔记本上,扉页写着”要和小洋唱到八十岁”。
转折发生在2022年春节前。张娜的母亲在整理书包时发现了两人的聊天记录,拽着她去了派出所。”他还说等我成年就娶我!”女孩哭着对警察说,”可我才十六岁,我不想那么早结婚……”那天深夜,张艺洋敲开张娜家的门,手里提着她最爱的草莓蛋糕:”娜娜,我们去登记好不好?我养你。”母亲把菜刀拍在桌上:”你再敢来,我就报警!”

四、血色情人节
2022年2月26日是张艺洋的生日。他在餐厅订了包厢,玫瑰摆成心形,蛋糕上写着”永远的16岁”。张娜终究没赴约,只发来一条消息:”我们不合适,算了吧。”他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十七分钟,突然抓起车钥匙冲出门。
下午三点的兴平市郊树林,风卷着枯叶打旋。张艺洋把蛋糕摔在地上,奶油沾在张娜的白球鞋上:”你说过要和我唱一辈子的!”女孩后退两步:”你疯了?我早就说过不合适……””不合适?”他吼得脖子青筋暴起,从羽绒服内袋掏出折叠刀,”那我死给你看!”刀尖抵住自己手腕的瞬间,张娜冲上去抢夺。
金属碰撞的声响惊飞了林子里的麻雀。张艺洋的红血丝爬满眼球,刀刃划破张娜颈侧时,她尖叫着去捂伤口,血却顺着指缝涌出来。”别怕,我带你去医院。”他慌乱地用手去捂,可颈动脉的鲜血像喷泉般涌出,染红了他的白毛衣。张娜倒在落叶堆里,睫毛上挂着血珠,轻声说:”洋哥,疼……”
五、终章
2024年12月18日的法庭上,张艺洋的声音发颤:”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公诉人出示的监控录像里,他抱着张娜的尸体坐在地上,一遍遍唱《桥边姑娘》,直到警察赶到。法医鉴定显示,张娜的死亡时间是下午三点十七分,而他拨出的第一个求救电话是在三点四十二分。
“法律不会因为你是明星就从轻,生命更不会因为你有才华就重来。”审判长宣读死刑判决时,张艺洋突然笑了,笑声里带着哭腔:”我对不起娜娜,对不起我妈……”法槌落下的瞬间,他望着旁听席上的母亲,张了张嘴,却只发出一声呜咽。
看守所的广播里正放着他的旧歌《有没有人告诉你》:”有没有人告诉你,我有多爱你……”张艺洋抬起手,想跟着节奏打拍子,手却在半空中垂落。窗外的雪开始下了,落在看守所的铁门上,像极了那年春天,他站在《快乐动起来》舞台上,眼里的星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