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5年7月的北京，一场关于AI智能体（Agent）的行业讨论正在升温。当零一万物CEO李开复站在台前，详解公司All in toB战略后的首款企业级Agent——万智企业大模型一站式平台2.0时，距离”全球首款自主执行复杂任务AI智能体”Manus引爆科技圈，不过短短四个月。这四个月里，智能体赛道从”一码难求”的热捧，到”跑路”传闻的冷却，恰似一面镜子，照见了AI技术落地过程中最真实的商业逻辑：当资本的热情退去，用户的需求回归，谁能真正解决企业痛点、创造不可替代的价值，谁才能在这场长跑中站稳脚跟。
从”天才代理”到”商业迷思”：智能体的本质为何？
要理解这场热潮，首先需要回到智能体的原点。30多年前，苹果曾描绘过一个”委托式用户体验”的终极场景：人类无需操作设备，只需向”天才Agent”描述目标，它便能自动拆解任务、调用工具，最终完成目标。这一构想，在2024年被Manus的视频点燃——当一段展示”筛选简历、分析房产、股票决策”的视频在社交平台疯传，邀请码在二手平台被炒至10万元时，”全球首款自主执行复杂任务AI智能体”的标签，让Manus迅速成为智能体的代名词。
但在李开复看来，这场热潮背后藏着深刻的误解。”Agent这个词火了至少半年，但它的商业价值被严重低估和误读了。”这位曾在苹果见证过技术理想与商业现实碰撞的科技领袖，更愿意用阶段论来拆解智能体的进化：2024年是”工作流智能体”，能按固定流程完成任务；2025年进入”推理智能体”，具备复杂任务的规划与工具调用能力；未来终将走向”多智能体”时代，实现跨系统的协同。而Manus与ChatGPT Agent，正是当前”通用Agent”最具代表性的两个样本。
从ToC到ToB的转向：价值验证的商业觉醒
Manus的戏剧性变化，本质上是智能体赛道从”概念验证”向”商业落地”转型的缩影。当消费者为”一键搞定简历筛选”的酷炫功能惊叹时，企业用户却在追问：”这个工具能为我的团队节省多少人力？能否直接提升业务转化率？”
零一万物选择all in toB的战略，正是对这一问题的回应。李开复在讲解万智2.0时，30次提及”企业”——这款企业级Agent的核心能力，是深度整合企业ERP、CRM、行业数据库，跨部门串联OA、项目管理等工具，真正实现”任务闭环”。例如，某制造企业引入后，原本需要3天完成的市场调研、竞品分析、报告撰写流程，现在只需输入”分析Q3华东区新能源车市场机会”，Agent就能自动调取内部销售数据、外部行业报告，生成包含趋势预测、策略建议的结构化报告。”对企业来说，Agent的价值不是’有多酷’，而是’能省多少钱、能提多少效’。”李开复的总结直指核心。
并非所有玩家都放弃ToC市场。7月21日，枫清科技推出个人专属智能体测试版，主打”本地数据与公开信息的联合问答、智能写作、数据分析”等功能。但值得注意的是，这家曾深耕B端的企业，其个人产品的灵感恰恰来自企业客户的痛点：许多企业在构建内部知识库时，面临数据隐私、知识沉淀成本高等难题。”我们发现，C端用户同样需要’更懂自己的智能助手’，但必须解决’数据安全’和’场景垂直’的问题。”枫清科技CEO高雪峰强调，个人智能体不会盲目追求”通用能力”，而是聚焦”本地数据知识化”和”智能办公”细分场景——这本质上仍是企业服务能力的延伸。
520亿市场的冰与火：从概念热潮到落地攻坚
智能体的商业前景，已被市场数据反复验证。摩根士丹利研报指出，当前Agentic AI（人工智能代理）市场规模约520亿美元，预计2028年将突破1020亿美元。这片蓝海吸引了从科技巨头到垂直玩家的全员入场：百度李彦宏发布”心响”App，覆盖知识解析、旅游规划等200个任务；字节跳动内测”扣子空间”，聚焦低代码智能体开发；阿里开源”WebSailor”网络智能体，降低企业接入门槛；特斯拉Grok 4强调”多智能体协作”，软银更放出”2025年内部部署10亿个AI智能体”的豪言。
但热闹背后，是ToB落地的”慢热”与ToC破圈的”艰难”。对企业用户而言，智能体的引入涉及数据对接、流程重构、员工培训等复杂环节，很难像ToC产品那样”一键安装、即刻见效”。零一万物为某龙头企业定制智能体时，双方前后谈判70轮，从业务痛点梳理到系统对接测试，耗时近半年才完成首阶段交付。这种”慢工出细活”的模式，决定了智能体ToB业务的成长曲线将是”渐进式”而非”爆发式”。
ToC市场则面临”需求模糊”的挑战。尽管消费者对”智能助手”有美好想象，但实际使用中，通用型Agent往往陷入”功能冗余”或”场景割裂”的困境。一位尝鲜Manus的用户直言：”筛选简历确实方便，但导出格式不兼容招聘系统，最后还是得手动调整。”当”酷炫功能”无法解决具体场景的”最后一公里”问题，用户的付费意愿自然打了折扣。
长跑已经开始：谁将定义智能体的未来？
站在2025年的节点回望，智能体赛道的竞争已从”技术验证”转向”商业本质”的比拼。无论是零一万物的企业级深度服务，还是枫清科技的B端需求反哺C端，核心逻辑都是”解决具体问题”。正如李开复所言：”智能体的价值，最终要体现在是否能替代重复劳动、是否能在关键决策上提供支持、是否能为企业或用户创造可量化的收益。”
这场长跑中，既需要耐住性子的”深耕者”，也需要敢于突破的”创新者”。当软银计划部署10亿个智能体时，我们看到的不仅是技术的野心，更是对”智能体将成为数字社会基础设施”的预判；当百度将智能体比作”PC时代的网站”时，我们更清晰地意识到：智能体的终极形态，或许不是某个”颠覆式产品”，而是像电力一样，无声无息地渗透到每个行业、每个场景，成为驱动效率升级的底层动力。
从Manus的潮起潮落，到万智2.0的企业级突围，智能体赛道的故事才刚刚开始。当资本的热度退去，当用户的预期回归理性，那些真正能”把技术转化为价值”的玩家，终将在时间的验证中，书写属于自己的时代篇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