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月的上海,桂香尚未漫过梧桐枝头,云间剧院的舞台已悄然铺展出一卷流动的春秋长卷。9月20日、21日,中国歌剧舞剧院倾力打造的大型民族舞剧《孔子》,将以”玉人执羽””幽兰鸣琴””采薇踏歌”的绝美姿态,穿越两千五百年的历史烟霭,与申城的观众共赴一场关于”仁”与”礼”的精神对话。

从典籍到舞台:一个立体的孔子在起舞
提起孔子,人们总习惯将他想象成竹简上的文字、画像里的圣贤——宽袖博带,垂旒执圭,言必称”礼”,行必有”仪”。但舞剧《孔子》的创作者却偏要打破这种刻板印象:他们要让孔子从《论语》的字缝里走出来,让他的呼吸与心跳穿透历史的尘埃,在舞台上活成一束光。
这部首演于2013年的舞剧,曾带着”东方美学教科书”的赞誉,登上纽约林肯艺术中心、华盛顿肯尼迪艺术中心的舞台。年轻观众为一幕幕”N刷”的舞段痴狂,海外华人看后湿了眼眶:”原来我们的文化可以这么美!”如今,当它带着打磨了十余年的舞台呈现登陆上海,云间剧院的灯光已为这场文化盛宴调至最温柔的亮度。
六幕长卷:用肢体书写一部”孔子列传”
全剧以”问道””乱世””绝粮””大同””仁殇””乐”六大篇章为经,以孔子的生命轨迹为纬,织就一幅波澜壮阔的历史图景。这不是简单的历史复现,而是一场对”仁政理想”的精神溯源——当孔子带着七十二弟子踏上周游列国的漫漫长路,当他的车辙碾过中原的霜雪,当他的呼吁撞在诸侯的朱门上,我们看到的不仅是一位”知其不可而为之”的理想主义者,更是一个文明古国对精神高度的永恒追寻。
在”问道”篇章,编舞家用”执羽舞”复原了周代雅乐”八佾舞于庭”的庄重:舞者手持雉羽与籥管,步伐如青铜编钟的节奏般方正,衣袂翻卷间,”礼”的轮廓被具象成流动的雕塑。而到了”乱世”,音乐突然转为急促的梆子与排鼓,舞者的动作从规整的”礼”步变为踉跄的奔突,宽大的广袖缠作乱麻——这不是对历史的戏说,而是用肢体的张力,还原一个理想主义者在现实困境中的挣扎。

经典舞段:每一幕都是诗,每一秒都是画
若说全剧是一串珍珠,那么”玉人舞””幽兰操””采薇舞”便是其中最璀璨的三颗。
“玉人舞”的舞台上,十二名舞者着月白纱衣,发间簪着青玉簪,赤足踩过铺满银杏叶的地面。她们的动作如春溪淌石,似新荷初绽,指尖轻颤时,仿佛有细碎的玉光在流动。这一舞并非单纯的唯美呈现,而是隐喻孔子心中”君子如玉”的理想人格——温润而泽,廉而不刿,是他在乱世中坚守的精神底色。
当”幽兰操”的男低音吟唱响起,舞台瞬间沉入一片幽蓝。”兰之猗猗,扬扬其香”,孔子的弟子们手持竹简,以”振袖”的姿态展开一幅流动的《诗经》画卷。男低音的浑厚与女声的清越交织,舞者的水袖时而如兰叶舒展,时而似急雨敲荷,将”仁者爱人”的哲思化作穿透舞台的视觉冲击。此时,观众忽然明白:为何古人说”舞以象德”,原来最高级的舞蹈,从不是炫技,而是用身体为思想作注。
最具时空穿越感的当属”采薇舞”。当”昔我往矣,杨柳依依”的诗句在耳畔响起,舞者的服饰突然从庄重的玄色转为明丽的青绿:裙裾绣着缠枝的藤蔓,发间别着绒绒的柳絮,连手中的道具都换成了嫩绿的柳枝。她们的动作不再是对礼制的恪守,而是多了几分民间的鲜活——或踮脚嗅花,或执枝相戏,水袖轻扬间,雅乐与民谣完成了跨越千年的对话。这不仅是舞蹈语汇的转换,更是孔子”礼失求诸野”的文化自觉:真正的文明,从来不会困在庙堂之上,而是扎根在泥土里,生长在百姓的心中。

金声玉振:传统美学的当代新生
舞剧的魅力,从不止于故事与舞蹈。当大幕拉开,观众首先被笼罩在一片”金声玉振”的声场中——编钟的清越、编磬的浑厚、古琴的幽远、排鼓的激越,与梆子、笛子、古筝、箫的呜咽交织,编织出一张立体的声音之网。作曲张渠刻意规避了现代电子乐的干扰,却用传统乐器的对话,让两千年前的”礼乐之声”在当代剧场里复活。有乐评人说:”这不是对古乐的复刻,而是让古老的音符学会了说现代汉语。”
舞台上的服饰同样暗藏巧思。设计者没有照搬博物馆里的文物复制品,而是以战国楚墓出土的彩绘木俑为灵感,大胆融入现代审美:宽大的衣袍保留了”褒衣博带”的古典韵味,却用”茶色”的质朴、”灰色”的中庸、”黄色”的明思、”粉色”的浪漫重新调色。当孔子穿着一件月白底、墨绿边的深衣走上舞台,观众忽然惊觉:原来传统服饰从未远离,只是需要一双发现美的眼睛。
从云间到世界:一场永不落幕的文化对话
从纽约到华盛顿,从上海到更多城市,《孔子》的足迹早已超越了一场舞剧的范畴。它像一把钥匙,打开了传统文化现代转化的大门;它更像一面镜子,让当代人看见:我们的文化基因里,从来都不缺少对真善美的追寻。
9月的云间剧院,当大幕再次升起,我们将共同见证:那个在典籍里沉睡了两千五百年的孔子,正踩着”采薇舞”的节拍向我们走来;那个被误解为”刻板老学究”的圣贤,正用”玉人舞”的柔美告诉我们,真正的伟大,从不是高高在上的俯瞰,而是与天地对话、与众生共情的温度。
这不是一场普通的演出,而是一次跨越时空的精神相遇。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云间的夜空里,或许你会懂得:所谓文化自信,从来不是空洞的口号,而是当我们站在舞台上,能骄傲地说——看,这是我们的孔子,这是我们的文明。